但无羽的幻咒，却再次召唤出了幻蛇。巨大的蛇吻，在殿柱间盘旋疾进，伺机而噬。郁离突然奋力扑了起来，抓住了无羽的双手。两人一齐摔倒在地。幻蛇得不到施咒人的指挥，竟然反噬回来，将无羽和郁离吞入了腹中。

“王上，您快走——”这是郁离消失前最后的话。

羽歌舒开羽翼，向前奔行了几步，便飞出了王殿。幻蛇失去了控制，猛烈的爆炸开来，气浪四射。

羽歌站在翼龙神宫的最高处，脚下正是翼龙状神宫的龙首。他然后从怀出取出了一枚粗短的龙笛，就唇而吹。粗犷宏亮的龙笛声随风远去，在绵远的山岭之间来回飘荡。远处翼龙以长吼声回应，相震于谷。这是翼人族的集结之号。羽歌已经第二次吹响了龙笛，而他第一次吹响的时刻，正是十年前离开天空之城时。

绵渺的山脉之间，陆续有细小的影点浮现。翼人们遮天蔽日般向翼龙神宫飞来。整个翼龙神宫附近潜伏的翼人，都听到了他们王者的召唤。翼龙神宫的檐壁，石桥，山峰，还有别馆，都聚满了黑压压的翼人群。每个人脸上都带着莫名的忧伤和无奈。

自从明域的使者来到翼龙神宫后，人们在不安的猜测中度过了二十多天。或者，羽歌将要发布进兵之令了。

羽歌坐在殿巅龙首的牙缝之间，环顾四周。少年的漠然，老者的悲哀，都写在了脸上。

“战争要开始了，明域的使者都已经催了二十多天了。”有老人窃窃低语。

“我们还能回到天空之城吗？”

“孩子，我们的祖先原来是生活在沧原大陆的。我们将为祖先的伟业而战斗。”

“可是——”翼人少年悲伤的说，“我们的家乡是天空之城，不是沧原，我害怕死在沧原大陆，我再也见不到阿妈了……”

……

羽歌横笛于唇，奋然一吹。所有的咶噪声和窃语声，良久方熄。翼人永远是最没有纪律，习惯于散慢的民族。

羽歌远望着茫茫的山脉，那是翼人的发源之地——龙之山脉。祖先的传说，也永远只能在书本里看得到了。

“翼人的战争，已经结束了。我命令你们，回到天空之城，重新关闭天之界！沧原，不再值得你们为之战斗，白云中的城市，才是你们的故乡！”龙杀之花吞噬了他最后的源之力量。翼人之王说完这句话后，便从殿顶滚落了下来。

翼人们发出惊呼声。士兵们在半空中将他们的王者抓住，轻轻放落在王殿前的平台上。撤回天空之城的命令，不久传遍了整个翼龙神宫。无羽抱着郁离，失魂落魄般的坐在轮椅上，衣衫褴褛。

“弟弟，你过来——”羽歌向无羽招了招手。无羽嘶声叫喊：“我的郁离死了，她死了，她为了你死了……”羽歌看到这个沧原女奴犹自睁着湛蓝色的眸子，嘴角微张，凝结着一个淡淡的微笑。羽歌心中一痛，他明白这个笑容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

羽歌俯下身去，在郁离的眼睛上轻轻一吻。郁离逐渐变成灰白色的瞳子，缓缓阖上了。

“无羽君，将会带领你们回到天空之城，他是你们新的翼人之王。”羽歌仍如继往般在弟弟的头上轻轻抚摸片刻，但无羽却如触电般颤抖了一下。

“弟弟，这是我生前最后的命令，你无权更改。战争已经结束，回到天空之城去吧。”

无羽大叫起来：“不——我是翼人之王，只有我才有权利决定一切！”他从殷墟长老手中抢过剑来，奋然刺入了羽歌的胸口，“是你夺走了我的郁离——”

围观的翼人无不哗然。有翼人冲上来想要救羽歌，无羽大叫一声：“我是翼人之王，你们想要背叛吗？殷墟，快杀了他们！”

殷墟长老挡在无羽的面前，大声叫喊：“羽歌背叛了翼人族。他不再是我们的王，无羽才是继位的翼人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