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循睥睨朝堂四周，眼射寒星，冷冷轻哼：“到底是哪位王侯将相的千金小姐，能有这等福气？竟能获得潞王殿下的青睐垂怜，并且私通款曲？！”

他的心里愤愤不平，甚至不惜出言不逊，他无法相信，在这个世上，除了他无比金贵的女儿，还有谁家之女，能与当朝皇子殿下姻亲婚配？

大臣们屏声敛气，面面相觑，谁都不敢轻言半句。

“她......”

踌躇思量片刻，李从珂不徐不急地回禀皇上：“父皇，儿臣心中的女子，并非名门贵族的千金小姐，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

李从珂的话，犹如五雷轰顶，宣政殿内一片哗然，孔循更是惊讶得瞠目结舌。

皇上的脸色愈发潮红，气急败坏地抬起颤抖的手，指着李从珂，“你……你居然，沉迷一个青楼女子？！”

孔循双手高举过头，跪叩于地，行了一个稽首大礼：“陛下，潞王抗旨拒婚已是大逆不道！若再与青楼女子婚配，更是有损我大唐威仪，万万不可啊！”

“本王为何不能与她婚配？！”

李从珂的双眸，犹如熊熊燃烧的火焰，据理力争，“她虽然出身青楼，却是守身如玉，高贵清白，无人可与她比拟！”

“潞王谬言！青楼女子就是青楼女子，又怎会变得尊贵？！”孔循疾言厉色，反驳李从珂。

“父皇！”

李从珂亦越发激动，难以自持，再度向皇上躬身叩首，“此次征战，儿臣不幸被叛军毒箭所伤，若非这位青楼女子，冒险前往军营为儿臣疗伤，儿臣恐怕早已命丧黄泉！如此重情重义的女子，儿臣定不会负她，誓要立她为妃！”

“放肆！”

皇上龙颜震怒，厉声呵斥。

文武百官们吓得冷汗直流，面如土色，纷纷下跪，叩拜于地，“陛下息怒！”

皇上的脸庞，又一次剧烈地抽搐了几下，似笑非笑，似哭非哭。

“朕，怎么养了你这么个逆子！”

怒儿不争，他愤懑、悲痛，抬手揉了揉胀痛的前额，“平日里喜好寻欢作乐也就罢了，朝堂之上，大庭广众之下，堂堂皇子竟然扬言要娶一个青楼女子为妃，这成何体统？！传扬出去，让天下人耻笑，皇室颜面何存？！”

“请父皇息怒！”

事情发展到这般进退两难的境地，李从珂深深懊恼不已，“若非命运多舛，儿臣心中的女子，也不至于沦落青楼！据儿臣所知，她其实是太医刘直的女儿……”

“刘直？！”

闻听此人，皇上仿佛受到了千万之力的雷击电掣，猛然站立起身，眼睛瞪得浑圆，额角的青筋，随着呼呼的粗气一鼓一张。

忽觉一阵头晕目眩，他的眼前一黑，仰面昏厥在龙椅之上，口吐白沫。

“陛下！陛下！……”

朝堂上下顿时慌乱一团，惊叫声、呐喊声不绝于耳。

“快！宣太医、宣太医！……”

神龙殿内，躺在龙床上的皇上李嗣源，口唇发紫，浑身滚烫，神志不清，完全没有了昔日的王者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