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鸡站在窗前打鸣,一声响过一声,像一盆冷水把迷迷糊糊的我泼清醒,我一个鲤鱼打挺跳下床,随手抓了几把头发,便冲出了门外。
前院里,母亲正在煮着早餐,而莫大叔在帮她劈柴,我兴冲冲地跑了过去,“妈,早上好!”
母亲抬头朝我一笑。
我凑近莫大叔面前说:“莫大叔,你起得可真早!”
“还早?太阳都晒屁股了!”莫大叔瞄着木头试了试刀,然后果断地劈了下去,木头应声成了两半,而且不偏不差,均匀无比。
我问道:“莫大叔,你不是说今天教我武功的吗?”
莫大叔瞥了我一眼,把斧子交到我手上,我不知所然,问:“这是干嘛?”
莫大叔坐在一边的小凳子上,摸出一包烟,道:“劈柴。”
我问:“这也是一种练功的方式吗?”
莫大叔颔首,说:“算是吧。”
我不干了,一把丢开斧子,“你骗人!我每天都在劈柴,怎么不见得有武功呢?”
莫大叔不慌不忙地抽起烟来,“那是因为你是在为劈柴而劈柴,而不是为练武而劈柴。”
这个人净会装逼!不过为了我的那个美梦,我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一边奋力地劈着柴木,一边想方设法让他传授我武功,想着想着又回到了刚刚的美梦上,虽然最后变成了噩梦,但丝毫不影响它前面的美好啊,特别是当我拥着张小楠倒是麦田里的时候,我多么希望梦到那里就变成现实啊......
正yy着呢,突然头就被人爆揍了一下,紧接着便听到莫大叔如雷贯耳的声音,轰隆隆地我的耳膜上响彻,“不可以一心两用!劈柴也是种习武形式!你以为我让你玩着呢?!”
“哦哦哦!”我被他吓得个半死,什么张小楠啊,李小梅的全抛到了九霄云外,瞪大眼睛看着木头上的条纹,然后,一刀劈下去,偏了,木屑飞到了莫大叔的嘴巴上......最后,莫大叔脸上挂着跟香肠似的的嘴,咬牙切齿地看着我,眼神似乎要把我撕成碎片。
我拿着斧子胆怯地道歉:“莫大叔,对不起......”
莫大叔反问道:“为什么跟我道歉?”
“啊?”我愣愣地站在那里,细细品味他说的话,这有什么好为什么的?我的木屑不小心把他的嘴弹肿了,所以道歉,就这么简单而已啊!
莫大叔却说:“你又不是故意的,为什么要跟我道歉?除非你是有意为之,所以才要道歉。”
我不知所措,“......呃......这个嘛......”
莫大叔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目光深邃,灼灼如炬,像是要在我身上戳出几个洞来。
我心中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大了,举手发誓:“我发誓,我绝对不是故意的!”
母亲要厨房里喊道:“莫大哥!小唯!吃饭了!”
这句话真是来得及时啊,化解了我跟莫大叔之间的尴尬,而且刚好我的肚子也饿了。
莫大叔熄灭烟星,阴沉着脸说:“接着劈。”
我叫苦连天,“要劈到什么时候?”
莫大叔说:“劈出我这样的水平为止。”
我看着一眼他劈了一早上的柴木,工工整整地堆成了个长方体,顿时有种生无可恋的绝望,“可不可以吃完早饭再劈啊?”
“不行。”莫大叔简单利落地吐完这两个字,进去吃饭去了。
没办法,身体已经饿得开始罢工了,只好自己意淫自己,“钟维他!你可以的!为了讨个漂亮老婆,这一切都不算是什么,一堆木头而已,劈完了,张小楠就是你的了!”
终于知道那些打仗的士兵为什么上阵之前得大喊一声“冲啊!”,原来不只是给自己壮胆,更是加强自己的信念,从而不让自己有退缩的机会,这算是另一种意淫吧。
我现在就跟那些士兵差不多,怀着胜利的信念去“打仗”,但结果却不尽人意,一堆的木头都快被我劈完了,可是我还是劈不出莫大叔那样的均匀工整。
“他姥姥的!”我忍不住骂了一句。
忽然后面悠悠地传来一声,“张小楠是谁?”
是母亲的声音,我心里正弊着一口气,胡乱回答道:“你未来的儿媳妇!”
继续跟这堆死木头较劲。
母亲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我一怔,一时想不明白母亲在说什么,怔了几秒,才说:“我胡说八道呢!”
莫大叔从屋里走了出来,“你也就只剩下胡说八道了,你再这样下去,瞎子都看不上你!”
我把斧子一丢,嚷嚷:“没木头了!”
莫大叔皱着眉头看我劈的柴木,一巴掌巴在我的后脑勺上,“你到底有没有用心在做事?!”
这老头子下手真狠,劲这么大,拍得我晕乎转向,再看看一地乱七八糟的东西,也泄气了,道:“算了吧莫大叔,我不学武了。”
“什么?”莫大叔一惊一诧,“才一个早上你就放弃了?”
我垂头丧气地说:“我可能不是块习武的料......”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莫大叔瞪着我,眼珠子都快蹦到我脸上了。
我心虚了,往后退了好几步,退到了安全区。
莫大叔喝斥:“逃什么?!还不赶紧的!”
我怯懦地说:“没木头了......”
莫大叔恼火了,“现在就去吃早饭,吃完饭跟我上山砍木头!”
我欲哭无泪,谁叫我当初瞎了眼,找了这么个脾气暴燥的师傅呢!
一进里屋,差点气绝,这孙子居然把饭菜全给我吃光了,只留下几根蕃薯在那里!!!
你们能体会得到只吃了几只蕃薯就上山砍柴的心情吗?光头强都没有这么苦逼吧?
从那时候起,连着十天,每天都是过着这种水深火热的生活,直到那一天,我像往常一样,跟着莫大叔上山砍柴去,突然听到山脚下一阵敲锣打鼓、鞭炮连天,远远地看了一眼,居然看到了大花桥,是谁家娶媳妇儿了?
正要疯跑下去凑凑热闹,被莫大叔叫住了,只好回来接着砍柴,但是情绪不高,像只霜打茄子似的。
莫大叔道:“你急什么?在这小山村里能有什么绝色美女?”
我闷声砍柴,我才不奢望什么绝色美女,只好稍微好看一点的就行了,但这年头,这姑娘都深受肥皂剧、言情小说的荼毒,总以为自己可以遇到帅气多金又体贴的男朋友,像我这种穷屌丝就只能当备胎,被人选择的份!
“我跟你说......”莫大叔神秘兮兮地附在我耳边说:“空间旅游开发局美女一抓一大把,到时候你还会惦记这些小村姑?”
我气愤地说:“不许你这样说张小楠!”
莫大叔呆若木鸡,“张小楠是谁?”
我说道:“一个与众不同的......村姑。”
莫大叔笑道:“那还不是一样!”
我义正言词,“不一样,她可是个村花!”
莫大叔瞟了我一眼,满是不屑。
这时山脚下来了一个人,徐徐地顺着曲折的山路往上走,到了跟前我才看清是隔壁村的二黑子,以前我跟他在一个小学里上过课,还当过同桌。
说到二黑,他可是个人物,在我们小学同学圈是很出名,八九岁的时候就学会了抽烟,那时还是学前班,有一天他不知道是不是神经搭在尿管上了,居然从作业本上撕下一张纸,把小石头跟鞭炮灰卷在一起当烟抽,当场,嘴唇都被炸开花了,最后顶着两片香肠唇上了好几个月的课,从此,他就出名了,人们都亲切地叫他“傻二黑”。
傻二黑上来后,我问他:“是谁家娶媳妇儿呢?这么热闹!”
二黑道:“是村长的小儿子,娶的是张家村的村花张小楠。”
我愣住了,心里说不上的难受的滋味。
二黑接着道:“那新娘子长得可真漂亮!你没去看看?”
我摇摇头,小楠哪小楠!你怎么就不等我练好点穴神功呢?!
二黑亲密地搂着我的肩膀道:“哥们我也快结婚了,婚期就订在下个月......”
“你?”我讶异地回看他。
只见他黝黑的脸庞笑得一脸羞涩,“对,我......我家那位说起来你也认识,就是下村的李小梅,我听说她还跟你同过桌呢,记得吧?”
“......”我像是被塞了一肚子的石头,沉重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小梅啊小梅,我的小梅,你不是在梦里跟我说过一生只嫁我一个人的吗?一觉醒来,你居然跟了傻二黑!
缓了半天,我才说:“恭喜你啊......”
二黑笑逐颜开,挠挠头不自然地说:“谢谢......”
我叮嘱他:“要对人家好点......”虽然跟她做不成夫妻了,好歹也祝福一下,毕竟她当了我那么多天的性幻想对象。
二黑说:“这是当然的,这年头找媳妇不好找,要不是我爸前些日子给我买了台拖拉机,她还不愿意嫁给我呢!钟哥你也得加油了!”
我说:“好。”加个毛线的油啊!妞都给你拐跑了!
唉~!几天前,我还在梦里醒来纠结到底选张小楠好呢?还是李小梅好呢?今天倒好,两个都成了人家的了,要怪就怪自己太磨叽,学什么点穴神功啊,姑娘都跟人家跑了,会点穴又有什么用?
我闷闷不乐地回到莫大叔身边,低着头说:“莫大叔,我不想学什么武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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