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西楼等她讲完之后，也回过神来，问道：“这碧玉簪，跟汉武帝绝妖鬼，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啦。”不讲故事的陆雁回又开始调皮了，“太子殿下别心急嘛，汉武帝绝妖鬼之后的事情，你可曾听说？”

“之后还有事情？”顾西楼这下子算是孤陋寡闻了。

“世间万物都有它存在的理由，妖鬼亦然。妖鬼顺应天地之变、乾坤之交而生，有着与人类截然不同的力量，岂能说绝就绝？汉武帝招方士绝鬼妖，不仅没能让鬼妖彻底灭绝，反而演变出一种新的东西——灵。”

“怎么说？”顾西楼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他听了陆雁回的话之后，对碧玉簪已经不那么关注了，他现在有了更感兴趣的东西。

然而他依旧很好奇，陆雁回这个不过二八年华的姑娘家，到底哪里听来这么多怪力乱神的故事，还说的有板有眼？

“想必太子殿下曾听说过剑灵这种东西吧？”陆雁回耐心解释，“就像人们熟知的干将、莫邪神剑，之所以神通广大，乃是因为它们饮血而生出剑灵，从一把普通的剑变成了神剑。”

“世人以为剑灵自古就有，却不知剑灵也是在汉武帝绝鬼妖之后出现，那是鬼妖为了自保才弄出来的东西，它们将一部分法力附着在死物之上，即便被方士所灭，可只要法力残存，便可静待时机，以另一种方式出现。”

“这碧玉簪也有灵，叫做簪灵。”

陆雁回话音落下，院子里静悄悄的，几乎所有人都被她的话吸引了，包括跟了她好好多年的阿瑶。

阿瑶以一副崇拜的表情看着陆雁回，深深觉得，她家姑娘真是太博学多才了，连这么偏门的东西都知道。不过想起姑娘幻舞师的身份，这些东西其实也就没那么奇怪了，想必幻舞族的典籍上写了很多吧。

顾西楼拿着碧玉簪，对着阳光又仔细看了一遍，全然没发现到底哪里有簪灵。

可他又不能不相信陆雁回的话，因为他想起陆雁回两次看到碧玉簪时候的神色，想起相府大堂那突然大盛的光芒，他的直觉告诉他，陆雁回的话是真的。

也许这碧玉簪，真的有簪灵，而这簪灵，也正是陆雁回对簪子感兴趣的原因。

“雁回姑娘，普通人是不可能知道这种诡谲之事的。”顾西楼收起碧玉簪，神色严肃地问着。

“这就对了，我不是普通人呀！”陆雁回歪着脑袋，又开始“呀”了。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顾西楼收起了轻慢的心思，开始郑重其事对待。

“我是编故事的人呀！”陆雁回一点儿也没觉得顾西楼可怕，继续不怕死地笑道，“太子殿下喜欢我刚才编的故事吗？我看你腰间那块玉也挺不错的，我再给你编一个玉灵的故事好不好？”

一边说着，陆雁回盯着顾西楼腰间那块半月形的白脂玉，目光炯炯有神，一副摩拳擦掌的样子，好像真的要一鼓作气再编一个故事出来。

可只有陆雁回自己心里清楚，她有多么紧张，因为这是她对顾西楼的试探。

她知道顾西楼是个聪明人，她说了一段关于碧玉簪的故事，这故事哪怕再离奇，哪怕她事后再强调是虚构，却也在顾西楼的心中留下了怀疑的种子。

而作为交换，她要知道顾西楼腰间那块玉佩的来历，或者说……另一半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