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雁回仍旧是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却没有开口，因为她听到他说了第二句话：“可是她似乎变得痴傻，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

“哦。”陆雁回点头，并不意外。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对不对？”顾西楼追问。

陆雁回想了想，在考虑到底要不要跟顾西楼说实话——她的确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簪灵作祟而已。

碧玉簪是云月落的东西，跟云月落息息相关。在靖安侯夫人提亲那天，碧玉簪的簪灵苏醒，伤了云月落的神智，或者说是摄取了她体内的精元，让她变得痴傻。

虽然陆雁回现在还不清楚，碧玉簪为什么会出现簪灵，也不清楚云月落所谓的痴傻到底是什么样子，但这其中的的关联她却是清楚的。

“太子殿下还想听故事吗？”陆雁回并不正面回答，“可是这一次，我有什么好处呢？”

“你想要什么？”顾西楼打算与陆雁回讲条件了。

“不管我想要什么，太子殿下都给我吗？”

“只要合情合理，只要我有。”顾西楼十分大方。

陆雁回的目光再一次落在他腰间的玉佩上，可是还没来得及开口，却被顾西楼否定：“这玉佩不行。”

“为什么？”陆雁回好奇，“不过区区一块玉佩而已，太子殿下身为储君，奇珍异宝不计其数，何必在乎这么一块玉佩？”

“这玉佩乃是一故人所赠，原本是一人一半，自从她为我而死，属于她的那一半便被我埋葬，与她的尸身埋在一起。”顾西楼提起这件事，语气中充满了歉疚，“我欠她良多，不想连这唯一的念想也失去。所以你换个条件。”

陆雁回还是头一次看到这么认真的顾西楼。

平时的他，要么冷漠，要么邪气，即便是言笑晏晏，可肚子里也是满腹算计。但是当他在提起这位故人的时候，眼睛里却是那么澄澈，没有一丝一毫撒谎或者隐瞒的迹象。

陆雁回知道顾西楼说的是真的，也就是说，她捡到的那块玉佩，本来应该在顾西楼故人的坟墓里，却不知道为何出现在幻舞族的灭门现场。

她觉得事情越来越扑朔迷离了，既然线索方面没有进展，那只能从冰灵珠入手了。而冰灵珠的突破口，就是云月落。

“太子殿下似乎很想帮云大小姐，能告诉我为什么吗？”陆雁回难得正儿八经地问问题。

“因为我是宜国的太子。”顾西楼解释，“如你所见，云月落和程锦风之间的确有着一定的关系。程家富可敌国，几乎垄断了宜国绝大部分地区的商业，从某种程度上说，程家手中掌握着宜国的经济命脉。而程锦风是皇商独子，也是程家未来的家主，若是能将他收为己用，待我日后继位，宜国经济将更加稳定，我心中所思所想，皆能借程家之手，施惠于百姓，让宜国所有百姓，都能吃得饱饭，穿的起衣，买得起自己想买的东西。”

这是一个心怀天下而且爱民如子的未来帝王。

陆雁回心中有了判断，但还是装傻地点点头：“听起来像是做好事嘛，那可不能被你一个人抢了功劳。如你所说，我知道云大小姐的病是怎么回事，也知道怎么救治，我也可以不要你的东西，但是我要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顾西楼问道。

“现在还不能告诉你，等云大小姐的事情解决了以后，我才会说。”陆雁回说着，然后补充道，“太子殿下放心，绝对不会让你有丝毫为难。”

“好。”顾西楼点头应允。

陆雁回再一次笑了，笑容纯粹而干净，就像是一个被满足的孩子：“就这么愉快的说定了！”

这一次，没有灰尘沾满她的脸，也没有那么多丰富多彩的表情，只是干干净净的一个笑容，从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里散发出来，映在顾西楼的眼睛里。

顾西楼微微晃神。

看惯了这世间讨好的、谄媚的、虚假的或是戴着面具的笑容，眼前这张笑意盈盈的脸，让他有种收藏起来好生保护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