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了一件很悲惨的事情。长江上漂流过来一块门板，上面捆着一个男人的人头，还钉着一个年轻的女人。已经有记者出去采访了！”

“你胡说！你在说什么？这不是我姐姐。我姐姐在四川那边，不可能到这里……”

“他们早就下手了。也许接到这里的电话就开始下手了！就是做给你们看的！社会对私通这样的事情没有容忍度，如此残忍的事情也没有人出来谴责！”孟朴有些不平。

“这不是我姐姐。她不可能这样……”银卅儿不相信。

“我也不希望是你姐姐！可是，”孟朴无奈，只得说出来另一则消息，“提供线索的人说，木板上还有几个红漆书写的大字……”

“写的是什么？写的是什么？”

孟朴实在是不愿意说出来。

他迟疑了好久，低声吐出了几个字：

“婊子的女儿！”

……

“啊！——”银卅儿悲惨地叫了一声，将筹集的、白花花的银元扔在了地上。

落在地上的银元四处流散，咣咣荡荡，稀里哗啦，整个屋子都是银元碰撞的脆响，余音绕耳。

银卅儿坐在银元堆里，双手抓着一大把银元，把头深埋在乌黑的秀发里面。

“她是活该！如果你们谁要相信爱情，这就是活生生的下场！我为什么要用一万块大洋去救一个傻子？花坊里的女人，要什么空洞虚无的爱情？我们要用多少青春，多少笑容，多少次男人的折磨，才能挣回一万块？姑娘们，妈咪每句话都是用血泪换来的！只有金钱才能靠得住！记住！金钱才是你们最大的权力！”

银珠戴着黑色丝帛缀着珠宝的眉勒，满天星的发式上面，插着银丝的一朵木槿花盏。

她用手指着台阶下面那些姑娘，大声呵斥着说道。

下面，都是“九只猫”花坊里的姑娘们。也是她一手养大的、花坊里面的姑娘。

引琴、入棋、奇书、涂画，那是这里的最美的“四朵金花”，未来的“九只猫”的台柱子。

她当作宝贝养大的、最挑尖的女儿，此时站在姑娘们队列的前面。

四位姑娘用有些悲伤、有些不解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妈咪。

队列后面是次一点的女儿们。她们的容颜和才艺，都不如四位姑娘。有点年龄偏小些，还刚刚开始学艺，就排在后面。

最后面的，是侍奉她们的各位教导姨娘和打底大姐。

妈咪银珠已经听到了二女儿的死讯。她的脸上没有悲伤的表情。超乎寻常的波霸高耸着，似乎是一个屠戮众生成功得道的胜利者！

银珠的心里似乎有一点痛，但是她认为那不是痛！

那是一种异乎寻常的快感！报复的快感！

二姑娘是银珠妈咪亲生的女儿。她的父亲的脸，银珠似乎已经模糊了。他的身份，是一位官场的贵公子。

那位贵公子看上了年轻时代的银珠！那个时代的银珠，脸庞白皙，肌肤胜雪，妖媚明慧，熠熠生辉，被她的美貌迷倒的恩客不知道有多少。

银珠看上了那位翩翩贵公子。她没有做好防备，意外怀孕。她想，这个女儿是官场贵公子的后代，也许那位公子会认领她。所以，她坚持生下了这个女儿。

贵公子的家人送来了一笔钱。拒绝了那个花坊里面的后代，拒绝了银珠，也断绝了他们最后的来往。这再次证明了银珠的话：只有金钱是可以依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