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眸子阖上,长而浓密的睫毛低垂,面容恬静。
几个妈妈们开脸,上妆,梳发髻,七手八脚忙个不停。
余禾则,略微歪着脑袋,昏天黑地地,累到睡着。
昨天半夜,她还在帮老爹赶土矿——瓷器深加工产业的月底总账。
老爹一向信任她的算账本事,是以她十二岁时就成了家里的总账房。
成为传说中那个聪明懂事的邻家小孩。
其实,要余家这些知根知底的自家人来说,那个传说是不存在的。
事实上的余禾,软萌又迷糊,言行举止总是不着边际。
常让人哭笑不得,或是措手不及。
“小姐,快醒醒……”一个妈妈轻轻推醒她。
“嗯?”余禾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面前一个高大的身影逐渐放大,越来越熟悉,“哥……”
余禾一个激灵,彻底惊醒。
此时她身上的衣裳都让妈妈们给换成了光彩夺目的金绣线喜服。
余晏恨铁不成钢地蹙了下眉:“余禾你昨晚上做贼去了吗?今天可是你出嫁的好日子,你瞧瞧你这睡地跟猪一样!站着都能睡着,啧啧……”
“还不快爬到我背上来,我背你出门。”余晏蹲下去,口气虽冲,却一点也不恼。
杨州习俗,新娘子出嫁,余晏身为新娘子的兄长,得把新娘子背上花轿。
余禾嘻嘻一笑,动作麻溜地爬上余晏宽阔的背。余晏是行过军打过仗的,即便腿伤未愈,背着她的步子依旧很稳。
李妈妈见状急忙把龙凤呈祥盖头胡乱罩在余禾头顶,余禾只觉得面前一黑,不习惯地用手去揭。
李妈妈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隔着盖头捂着她的脸,催促着余晏赶紧把新娘子背出去。
“嗯……”余禾在余晏背上挣扎了几下,嘴唇贴着盖头,声音郁闷,“妈……妈妈……我喘不过气了……”
“小姐你忍忍就好了。”跟随在旁的李妈妈声音里满是焦急,“马上就上花轿了。”
“噢……”好委屈。
余府高朋满座,老爷余生和夫人章氏正在外头会客,忙地脚不沾地,没时间过来看后宅。
新娘子出阁。
整个府邸恭维贺喜的潮涌便攀上了巅峰。
“瞧这余家的两兄妹,少爷玉树临风,小姐乖巧懂事,余老爷当真是好福气。”
“听闻太守家的小公子也是芝兰玉树,余小姐嫁过去,又是一桩天赐姻缘哪!”
……
杨州的人家接亲,新郎可以不必出现,只要家里有威望的长辈过来即可。
自然而然,余禾自个坐着花轿晃悠悠地去了大名鼎鼎的太守府。
街头巷陌杨柳遍青。
彩绸飘扬,礼炮冲天。
杨州城万人空巷,人挤人的,站满了街道两旁,都是来看热闹的。
听说余家的嫁妆可以从城南排到城北,再从城北排回城南。众人瞅着长长的亲迎队伍,伸长了脖子都看不到首尾。
听说那嫁妆,也就是那一抬抬打了蝴蝶结的箱笼,装的都是白花花金灿灿的银子。
是不是银子老百姓们不知道,总之,抬箱笼的汉子们都被幸福地压弯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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