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明镜似的,顾逍遥若是有办法,怎么会是那副表情。不过,这话也就骗骗碧玉这丫头罢了。
站在不远处的顾逍遥见马车走远,从树后走出来,嘴角的笑意不见。一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谋略过人,自己隐姓埋名这么多年,还能掀出自己的老底。
也不知这丫头同那些人是什么仇什么怨,有这样大的怨气,拖着这副病秧身体,也要拼上一拼,当真是看不明白。
回到庄里,苏瑾钰还没进门,就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厌恶地皱了皱眉,问方才从庄中跑出来的小碧玉发生了何事。
那小碧玉明显被吓坏了,说话哆哆嗦嗦的:“周嬷嬷,啊,不,沈从絮,她疯病犯了,拿着斧头四处砍人。”
小丫头话还没说完,庄里又传来一声哭喊。苏瑾钰就抬眼一笑,这声音不正是那老太婆子吗,怕不是在被自己的女儿追杀呢。
见苏瑾钰想往里走,碧玉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开口阻止:“小姐莫进,那疯病不认人,见人就砍,当心危险。”
不进去那怎么能行,苏瑾钰好不容易等到今天这场好戏,还等着回到国公府里去看另一场戏呢。见自家小姐执意要进去,碧玉只好随在身旁。
院子里闹得鸡飞狗跳,下人们乱作一团,也无人敢上前阻止。看着在院中间举着斧头横冲直撞的沈从絮,苏瑾钰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厌恶。
“沈从絮,你快住手,娘在这里。”周青花在一旁守着自己的女儿,可沈从絮一听到哪里有声音,就追着去。那周青花老大的年纪,还要被自己的女儿举着斧头砍。
见状,苏瑾钰索性搬了凳子来,坐在院子边上。托碧玉拿来了药,吃了一口就有些恶心。那药极苦,入口苦涩,久久不散。见苏瑾钰着眉头,咳个不停,碧玉变戏法一样从手绢里拿出一颗糖递给苏瑾钰。
“小姐,今日怎地忘了讨糖吃。”碧玉打趣,苏瑾钰嘴里甜了,心情好了不少,也跟着碧玉笑了笑。
只是这一笑,引来了周青花的注意。周青花站在院子中间,一边躲避沈从絮的追赶,一边朝着苏瑾钰跑来。而沈从絮见追不上,又去寻了别的人。
“小姐这是对沈从絮做了什么?沈从絮还是个孩子,有什么事情,您向着我就好。”周青花喘着粗气,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生生把这一顶大帽子扣在了苏瑾钰的头上。
苏瑾钰沉下脸,眼里的警告意味十足,吓着周青花后退两步。
这周青花自作孽,生怕别人发现端倪,把这种事情强行扯到自己身上。想想,也真是个熊心豹子胆的人,背后那撑腰的人也是好本事。
“周嬷嬷,有来找我这会儿的功夫,不如去找找那些乞丐。”话说得明了,周嬷嬷顿时后退。一听到小乞丐几个字,眼里烧起熊熊怒火。
见周嬷嬷这副表情,苏瑾钰觉得自己有必要说得明白些:“啊,我忘了,那些乞丐是周嬷嬷自己找来给你女儿的吧,难不成是觉得沈从絮模样生得不俊俏,想着凑活凑活嫁了?”
这件事儿一直是周嬷嬷心里的一根刺,害人不成,反倒害了自己女儿。可是,这苏瑾钰又是怎么知道自己计划的,还神不知鬼不觉的偷偷换了人?
“小姐这话未免伤人。”看着院子里的沈从絮,周青花心里有了杀意。难不成真是和春桃说的那样,这苏瑾钰中邪了不成,若是不除掉,怕是自己不会好过。
眼看着沈从絮举着斧头朝这边扑过来,周青花刚准备闪身想躲开,让这斧头落在苏瑾钰的身上,谁会和一个傻子计较。可还没等自己让开,就被人一脚踹下台阶,不偏不倚地撞在沈从絮地斧头上。
脑袋上破了个大洞,回头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苏瑾钰,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咽了气。真的见了血,院子里本来看热闹的下人四处逃窜。而沈从絮似乎也回了一丝神智,看着地上死不瞑目的娘,尖叫着跑出庄子。
这些事情发生的太快,碧玉还没反应过来,就被苏瑾钰要糖吃的声音打断了。
“小姐,这该如何是好?”看着地上的尸体,碧玉结巴的话都说不出来,哪里见过这种阵仗。慌慌张张的把手里的糖一股脑的塞到苏瑾钰的手里,想出去叫人过来。
可回头一看,自家小姐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
想想以前小姐温柔的模样,现在如何能见得这样血腥的场面。她忍着惧意回过身去拉苏瑾钰离开:“小姐,快离开此地。”
“咳咳咳,这糖太腻了。”苏瑾钰起身,眼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就把这个,当成复仇路上的一个意外收获,也算是少了一个糟心的人。
这里的事情解决的差不多了,是不是就该回去了。那何光估计还在等着复命,算算时间,也差不多了。
“咳咳,叫何光来。”等着周边剩下了自己一个人,苏瑾钰对着天空,突然有些倦意,便轻轻闭上了眼睛。
“宣离,你竟是这般狼子野心之徒,我真是真心错付,平白毁了一生清誉。”
这是谁?是自己吗?面前这个看不清面容的人就是宣离吧。面前摆着鸩毒,她迫不得已的喝下。却不想,突然被一团大火包围。忍着毒药刺穿五脏六腑的痛苦,她对着窗外的人影嘶吼:“宣离,若有来世,我要你不得好死。”
又是火海,到底要烧几次才算完。
“小姐,小姐,怎么在这里休息,天凉,受凉了就不好了。”
苏瑾钰被陷在梦魇里,现实中也不踏实,眼角微动,听着碧玉的声音,缓缓地睁开了眼睛。又是这样的梦,苏瑾钰的眼里满是仇恨和不甘。碧玉从没有见过苏瑾钰的这副神情,怎么好好的一个人,变成了这副摸样。
何光眼珠一转,看着苏瑾钰眼神异常,赶紧抱拳开口:“既然小姐累了,属下就不打扰,小姐先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