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鹤梦刚准备说话,池伯弈的声音就从房间传了出来,将其打断。
梁青顾心里真打着鼓呢,显然,池伯弈并不想让她知道关于这棵树的故事,只是池鹤梦刚刚提到了“六弟”两个字,想来这件事也与池胥有关。
“公公。”还未敲门,梁青顾现在门外躬身行了行礼,当做提前打了招呼,这才轻轻敲了敲门,推门而入。
池伯弈虽然并不想让她多来池府,但今日她这般规矩的表现,到还是令他满意的点了点头,“六房可是出了什么事?”
梁青顾本就是来求人的,自然不敢隐瞒,将小礼物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低头而道:“公公,是夫君的铺子出了点事儿,之前有一比生意不太合规矩,这才想请公公这边通融通融。”
声音软糯,态度陈恳,一听就是卑微到骨子里的感觉。
嗯,是个求人的态度。
只是池伯弈一听,眸子骤然就凌冽了起来,眼珠子转了转,想到了些什么,又才冷着声说道:“可是城西清风楼一事?”
城西的清风楼,其实就是暗庄所在的青楼。
梁青顾没想到事情已经闹得这么大了,她还没说具体的事儿呢,池伯弈竟直接猜了出来。
看样子红雾也不诚实啊,对她有所保留。
她暗地里咬了咬牙,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梁青顾的步子都还没站稳呢,就听见“砰”的一声,吓得她差点退后撞到身边的桌角。
只见脚胖是支离破碎的茶碗,茶叶和茶水撒了一地,滚烫的开水溅了些在她的脚背上。
虽烫的有些疼,但她此时却又不敢不规矩,只能乖乖的低着头。
“真是个逆子!我还想到底是谁胆子这么大,往清风楼藏死人,没想到竟然是他这么个花花肠子!”
梁青顾脚受伤了,池伯弈其实也没多好过,不仅衣服上也有水渍,就连手也烫红了一大块。可就算手再红,也没脸上红,活生生给气的!
“亏他是个读书人,杀人藏尸这种事情他也做的出来!”
梁青顾:??????
等会?这跟他说的是一件事儿么?
好端端的怎么扯起杀人藏尸了,她从红雾哪儿听到的,丝毫不一样啊。
脸部尴尬的笑了笑,掏出怀中的帕子,就朝着池伯弈的手覆盖了上去,帕子是冰蚕丝的,夏日拿着也是冰冰凉,先将池伯弈那烫红的地方包裹住了,这才接着说道:“公公,这中间怕是有什么误会,夫君并没有参与任何杀人藏尸的事儿啊,清风楼那些尸体可都是夫君买来的,契约上也是白纸黑字上写着的,怎么会突然多出了杀人藏尸这么一事。”
池伯弈虽然心中气急,但一看到这儿媳急着给他包扎伤口的模样,心脏到底是肉做的,难免软了软。
他虽并不信任池胥,但对于这儿媳,他还是能信的。
一来,她是主君的“女儿”,二来,救了大子池若,三来,又能为黎民百姓相处科举选官制度,眼里看着她的模样,自然是越来越顺眼。
经过梁青顾这么说过,池伯弈心里也就明白了。
想来这件事,定然是有人在从中作梗。
毕竟查出尸体了,这件事可就不小了,自然已经有了风声,虽然没有传的太大,但他毕竟是大司马,只要想知道,就一点都不难。
清风楼刚被查处的那天,他可是特意询问上报的官员详情。
说的分明就是有人杀人藏尸,根本就没什么契约一事。
在加上前段时间搜查商铺是由治粟内史来负责,他就已经有了怀疑,现在细细一想,怕是有人真的在针对池胥。
只是……
梁青顾说要帮,他为何一定要帮?
神色一凌,与梁青顾直接拉开了距离,“你回去吧,趁我还没为难你,就自己再去想些办法。”
“公公,这……”梁青顾为难。
“不管是不是杀人,就算是买尸,这事儿他也活该备查,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侍郎,东齐的律法里面明明白白的写着禁止这种尸身的买卖,他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触犯,这也怨不得别人!”
梁青顾眉心紧促,她虽知道又不同意的可能性,但没想打池伯弈会决绝的这般干脆。
“那冥婚呢?怎的也没见有人抓!”
平城这种事情虽然见得少,但周围那些小乡村可有不少结冥婚的情况。
平城的大户人家遭了南,就会买个活的姑娘娶进门冲喜,可那些小农户呢?
自然是买不起活的,只能买下那些新亡女的尸身,简单的做个仪式。
这事儿大家也都是知道的,就连城中不少的官员也都晓得,怎的没见有人抓过?
池伯弈被她气的一哽:“你这是强词夺理!”
这女人就是喜欢乱狡辩,这张嘴都能去当个讼师了。
“结冥婚是情有可原,法外有情,许多人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池胥府上都这么多姑娘了,他难不成还需要买个式神来结冥婚?!”
池伯弈的语气激动,快速说出这么一段话,显然是有些喘不过来。
气的他连好好将道理都不想讲了。
这种放不上台面的理由,随便说两句就能驳回去。
梁青顾虽然被池伯弈一通训斥,但此时的脸上不仅没有失落,反倒是多了一分喜色。
方才公公说的,应该是“法外有情”吧。
既然结冥婚是情有可原,那她是不是只要也能找出一个能让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理由,就能搪塞过去了?
池伯弈不愿相处,梁青顾自然也不会再做游说。
恭恭敬敬的欠了欠身子,就立刻出了门。
她走的这般干脆,反倒是让池伯弈心里给堵着了,明明是她求人不成,怎的走起路来还趾高气昂的,就跟看不上大司马府一般。
梁青顾不敢耽搁,刚出门就直接往自家府里赶,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收集证据等池胥回来,再将自己想到的方法跟他好好的对对口供,这样就可以往廷尉府去了。
可今日池胥回来的特别晚,天都黑了,才见他眉头紧锁的走了回来。
梁青顾喊着“夫君”快速迎了上去,还没贴近呢,就看着一张黑脸,与她拉开了距离。
“夫君今日怎么这般晚才回来……”
池胥额头上还冒着汗,刚一入屋子,就连灌了自己好几杯茶才缓过来。
声音还有些喘息,想来今日他也跑了不少路。
“暗庄的事儿自然是不能坐以待毙,我去孟府问了问情况,这才知道,那边的人竟然以杀人案处理。”
“想来是有人在故意给夫君泼脏水,廷尉本就与司空一条线,这事儿只怕胡家脱不了干系!”梁青顾一想到这儿也拧住了眉头,她也没想到事情怎会突然就变成了这么一番局面。
可池胥却注意到她说这话时,眼见里没有半点惊讶,就跟早就知道了一般。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声音冷的出气,似乎一开口就透着寒意。
这件事儿只晓的人极少,他问了好几个官员,最后还是从司天君口中得到了一星半点的消息。
“你去求大司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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