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纸，”吴亦又说，这人亦敌亦友，他得时刻提防着。

“不用纸，也可以写在其他的地方。”周觅抿嘴一笑，像是请求一位名媛跳舞的姿势微微弯腰，伸出右手，“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写在你的玉手上，可以吗？”

吴亦还是第一次见人这样交换电话号码，言辞举止，都文雅高贵，又因为他这张清新脱俗的脸而一点儿都不油腻低俗，让吴亦这个自诩为上层社会的艺术家非常享受，也很受用。没人讨厌被人夸奖的愉悦，即便是自傲成习惯的吴亦。

他当下便自觉的伸出了周觅口中赞美的那双“玉手”，还动了动手指，傲娇道：“小心点儿写，可别给我划破了，我的手金贵着呢。”

周觅微笑不语，只是拖着吴亦的手腕，一笔一划认真的写在了他的手背上。

“容我冒昧猜一下，”周觅一边写一边说，“先生其实是名‘女士’吧。”

吴亦对周觅的看法好不容易才从精神病到绅士间扭转了一点儿，很快就又被周觅的这句话带到了另一种身份上——渣男！

言下之意再明显不过，在圈中混了二十多年的吴亦自然听出了周觅语气里那股不由自主的嘲讽。

“我就算再像名‘女士’，也足以攻了你！”吴亦抽回手反驳道，在这样的对话中，他向来是不愿意吃亏的，尽管他从来没有成功攻略过别人一次。

“不要介意，我随口一说。有时候躺着未必不是一种享受。”周觅倒很大气，不愿意跟他多做纠缠。

“你什么意思？你是受？”吴亦擅自理解道，但又总觉得哪儿不对，谢小天那样道身板……难不成谢小天是攻？！

不敢想不敢想……

“是不是受只有贴身体验了才知道，怎么？你想……”周觅终究还是没把后半句话说出来，要不是和吴亦多聊了几句，他都快忘了自己是在和顾浩宇的男朋友聊天，而非是自己勾搭的酒吧一夜情男友。

看了下腕表，周觅恢复了正常，说道：“晚点联系，我先走了。”

说着撤了两步，但又停了下来，回头说：“对了，以后有关顾浩宇和小天的事，我们都可以交换信息，利己利彼，合作愉快。”

最后两句说的实在太过正式，吴亦都有一种要伸手跟他握一下然后跟这说句“合作愉快”的冲动，不过好在晚风很凉，吹的他脑门儿还算清醒。

周觅看着吴亦被冻的哆嗦了一下，继续道：“快点儿回去吧，酒吧的人鱼龙混杂，要是顾浩宇被捡尸了我高兴，你就未必了。”

吴亦被他一提醒，也有点儿着急起来，但面上仍旧逞强道：“我的人没人敢动。”

周觅勾起唇角，浅浅一笑，像是在嘲笑吴亦幼稚的演技，但却不说破。

“有缘再见。”周觅说完，转身离开。

吴亦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儿发懵，生平第一次见到这么圆滑事故却并不油腻的人，突然有种新奇的感觉。

“还有缘再见，”吴亦一个人无情的吐槽着，嘴角却挂着一抹淡淡的笑，“什么缘？猿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