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妖孽

奚礼在看奏折，最近因着太后丧仪之事悲伤过度，显得有些憔悴。

荣洛递上一碗明目的莲子羹，为他细细按揉额角。

“陛下，钦天监已经在外面等候多时了。”掌事太监宗德走进来打了个千儿后道。

“传吧。”

“是。”

荣洛自觉退到了屏风后，只听闻那钦天监说了些太后丧仪的事情，又犹犹豫豫半天，让荣洛好奇起来，侧耳细听。

听着听着便觉不对劲，两小星拖尾冲撞主星，怕是妖孽降世，明眼人都听得出这刚刚降世的两个“小星”是谁。

等到荣洛再出来时，就看见奚礼捏着朱笔愣愣的上神。

“皇后，”奚礼察觉到了荣洛，转头看她，荣洛分明在他的眼中看到了悲戚和决绝，心下只道不妙，“钦天监叫朕处死两个帝姬。”

荣洛心里咯噔一下。

她看到过那两个孩子，小小的，软软的，仿若一团柔嫩无害的牛奶团子，紧闭着眼睛嘬手指。

“陛下，”荣洛扑通跪下，“万万不能啊！”

淅沥沥的秋雨冰冷刺骨，外是宫人的哭丧声，白色的纸钱飘洒在帝都每一个角落；内是姝贵妃拖着刚刚生产完的身子跪在昭明殿外声嘶力竭的哭喊，额前因为不停地磕头而渗出一片血迹，艳丽的脸庞惨白惨白。

“陛下！那是您的亲生骨肉啊！您不能处死她们啊......”

“她们还那么小，怎么会是妖孽啊！”

“皇上，钦天监此言实有危言耸听之意，两位帝姬刚刚出生，哪里来的本事害死太后娘娘？！”昭明殿内，荣洛跪在地上仰头看着奚礼，语气里满是坚定。

身旁的乔月跪伏在地，暗暗着急。

两位帝姬刚一出生太后便薨逝，这怎么看都不像巧合，她不明白自己主子为何要为了那个姝贵妃而触怒龙颜。

“陛下，稚子无辜啊！”

前面的奚礼面色阴沉，他隔着雨幕看着跪在外面的姝贵妃，半晌，叹了口气。

“皇后，那是朕的孩子，那也是朕的母后啊！”

荣洛哽住了。

一面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一面是养育自己长大，扶持自己登上皇位的母后。

她突然就知道了奚礼的无奈。

猛然间，她像是想起了什么，顾不得行礼，直直起身跑了出去，拉起地上的几乎晕厥的姝贵妃。

雨渐渐大了，打在身上生疼，但荣洛没有在意，她死死盯着姝贵妃凌乱的脸庞。

“我能救你孩子，现在，跟本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