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和煦,吹散了几分燥热,聒噪的吵闹声伴随着跑下楼梯时胡乱的脚步声充斥在耳边,少女穿着白色t恤,黑色长裤,一动不动的站在楼梯口。
失重感席卷全身,祝卿猛的睁开眼,呼吸错乱,眸中带着细微的惊愕,额头上布满密密麻麻的冷汗。
她死了。
这个认知在祝卿的脑袋里轰的一声炸开了。
祝卿抬手捂住脸,眉心发疼,她还等着继承那傻逼的遗产,没想到那傻逼临死前还要捎她一程。
祝卿脑子一坨浆糊,忽然反应过来什么,呆愣动了动手指,指尖抠了抠手掌心。
这触感……
祝卿狐疑的盯着面前这双白皙细长的手,神情逐渐严肃,难道是还没有死透?
各处感官逐渐恢复正常,活着的感觉越来越真实,祝卿抬眼,还没来得及打量四周,就贸然的对上一双平静淡然的眸子。
少年站在楼梯拐角处,穿着洁白的衬衫,领口的扣子被一丝不苟的系好,他眸若星辰,静静的望过来,在人心里掀起一阵涟漪。
这脸,这眼神,至少校草级别吧。
祝卿刚想要感叹一句这孩子长得真好看,就见他略微嫌弃的移开了目光,薄唇轻启,语气不耐:“祝卿,你是不是有病。”
空气有一瞬间的安静。
祝卿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是和长辈说话的态度?
祝卿想上前理论,她刚一抬脚,忽然就感觉有东西重重的砸在了她的脑袋上,伴随着心脏绞痛,四肢像是被灌了铅一样的沉重,身体却直愣愣的倒在地上。
意识消失之际,祝卿听到了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伴随着少年慌乱的声音,“祝卿!”
脑袋扎地的祝卿在心里比了一个中指。
现在知道关心我了,不是刚刚骂我神经病的时候了。
祝卿意识混沌,隐约看到了那个让她着迷已久,可以放心把家当交到手里的男人。
她是名副其实的太子党,不学无术,年少靠招猫逗狗成名,和豪门的贵公子打成一片,每天虚度光阴,若不是和众多豪门家一样需要一个继承人,她也不会去学管理公司。
更不会结识褚楚。
褚楚原本是她的竞争对手,事业有成,做事一丝不苟,举手抬足间都透露着成熟男人的魅力。
但他却是个表里不一的伪君子,记得当时褚楚神情阴郁,步步紧逼,“祝卿,我讨厌你眼中和疯狗一样的恶劣。”
祝卿面对褚楚眼中的厌恶有些无能为力,她摆了摆手,“既然这么讨厌我为什么还要在一起。”
褚楚神情讽刺,祝卿却难得平静起来,她毫无前兆的伸出手,将人狠狠地从天台上推下去。
猖狂了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会被你一个人渣拿捏。
褚楚惊愕万分,突然猛的伸手拽住了祝卿的手腕。
所有纠葛都在一瞬间化作了虚无。
祝卿再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躺在学校的医护室里,周围一个人都没有。
祝卿睁开眼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自己失去意识前一秒被砸的脑袋。
刚刚那力道,那声音,绝逼能给她砸出一个轻微脑震荡来。
弄不好还能给砸出个坑。
祝卿的手反复的在自己的后脑勺摸了摸,连一个鼓包都没有,她以为是摸得地方不对,于是把自己的脑袋都给盘了一遍,这才确认,她脑袋真的没事。
没事?
竟然没事…怎么可能没事?她都被砸晕了好吗。
不对……
祝卿猛的从病床上坐起来,目光像看见了鬼一样打量四周。
阳光铺洒在狭小的医护室里,她此时坐在一张白色的小床上,对面是一张压满病假条的桌子,后面是排列整齐的药柜,里面放着五花八门的药品。
学校…医护室……
祝卿不可思议的瞪大眼睛,用手掌锤了锤脑袋来确保自己是清醒的。
我他妈的不是死了吗?
难道没死透?
不应该啊,挺透的啊,嘎的一声人就没了。
祝卿扫视着四周,目光锁定在木桌摆放的镜子上,三步并两步,步伐矫健的冲到木桌前,拿起镜子怼着自己的脸一阵照。
下一秒祝卿就面无表情的把镜子扣在了桌子上。
很好,结案了,这真的不是她的身体。
别无其他,实在是因为……
祝卿嘴角抽搐,不信邪的拿起镜子又对着自己的脸照了照。
结果下一秒又忍不住扣了回去。
皮肤黝黑,头帘厚重,脸颊有两大块斑点,眼皮向下垂,嘴唇很薄,还涂了个死亡荧光粉口红。
这绝对不是我。
祝卿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中,坐在椅子上努力的消化了一下自己重生在一个陌生人身上的事实。
良久,祝卿猛的用脑袋磕了一下桌子。
妈的,丑的我根本消化不下去。
祝卿用脑袋使劲的磕着桌子,试图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那具死透了的身体里。
放过我,我想去棺材里面躺着。
祝卿磕了几下桌子,根本一点作用都不管,她不想面对这个现实,艰难的抬起头想要去找根绳子自尽。
祝卿背着手在医护室溜达一圈,拿出小刀麻绳安眠药摆成一排,双手撑着桌子,严肃的挑选。
小刀…太疼,这个不行。
麻绳…太惨,也不行。
祝卿的目光落在了那瓶安眠药上,眼神坚定的拿起来,刚要打开,余光就瞥到了瓶盖上的生产日期。
祝卿动作一顿,面无表情的将安眠药拍在桌子上。
过期三年的玩意儿你摆这里干什么。
是想看看我是先被安眠死还是先被窜稀窜死吗。
十分钟后,祝卿有气无力的躺在病床上,四十五度仰头悲伤望天花板。
怎么办,根本死不了。
医护室的房门突然被敲了两下,祝卿正沉浸在重生的痛苦之中,看都没看一眼:“别敲了,人不在了。”
下一秒门就被推开,祝卿慢吞吞的掀起眼皮看过去,是个穿着运动服,皮肤呈健康小麦色的少年。
看到祝卿,少年下意识的移开目光,手习惯性的摸后脑勺,“那啥,祝卿,老师说让你今天好好休息,不用进行体育训练了。”
祝卿敷衍的点点头。
男生摆摆手,“那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吧。”
男生正要离开,祝卿忽然想到了什么,猛的从床上坐起来,“你等等。”
男生用疑惑的目光看着祝卿,祝卿清了清嗓子,“我问你个事。”
“就是。”祝卿斟酌了一下语言,委婉的开口,“我已经死了你明白吗。”
“……”
祝卿看男生面容龟裂的样,目光越发真挚,一本正经的继续说,“我现在想回棺材里,你能不能给我推荐一下附近有什么厉害的捉鬼天师。”
顿了顿祝卿补充了一句,“最好能找一个可以直接把我送走的。”
“……”男生表情难以形容的看着祝卿,沉默良久,试探道:“要不然我帮你把校医找回来吧。”
“我看你现在还挺需要的。”
“……”
祝卿深吸一口气,极其有耐心的想要再给男生讲述一下自己的具体遭遇,结果话还没说出口,就感觉自己的脑袋又被什么东西狠狠的砸了一下。
这一下疼的祝卿直接抱头,“谁他妈这么没素质!”
男生嘴角抽搐的看着突然捂着自己脑袋骂骂咧咧的祝卿,默默的转过身离开,他还是去找一下校医吧。
临走前男生忍不住开导两句,“就算是江瑾洵不喜欢你你也不要想不开啊。”
江瑾洵是哪个王八?
祝卿无法思考,保持着捂着脑袋的这个姿势足足有十分钟。
四周安静下来,祝卿一边揉着脑袋一边抬起头,奇怪的是,她脑袋上依旧没有一个鼓包。
祝卿摸着后脑勺,为什么连个包都没有?难道是力度不够?
祝卿身子刚直起来,忽然有东西从她的怀里掉出来,“啪叽”一声砸在地上。
祝卿下意识的垂头,地上静静的躺着一个长方形木牌,她打量四周,狐疑的捡起,没等她仔细研究,那木牌就迸发出一排金灿灿的字体,吓得祝卿直接把木牌给扔在了地上。
差点被闪瞎眼的祝卿:“……”
非要这么搞是吧。
直接弄死我不好吗?为什么要搞这种高科技来将她活活闪死。
等到金光散去,祝卿才去捡地上的木牌,上面只有短短的四个字,镀着富贵的金边:了解自己。
什么破玩意儿?
祝卿瞪大眼睛看着木牌,似乎能看出一朵花来。
从天而降,散发金光,这是人间可以拥有的东西?
祝卿眉心直跳,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里不会是什么游戏世界吧?
祝卿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努力的消化了一下信息,虽然没有什么信息,但也足够她抑郁了。
完了,那她一定出不去了,按照常理来说,如果这里是游戏世界的话,那她肯定是死不了。
就像是刚才她被砸那么重都没有受伤一样。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回到原来的世界,这样才可以成功死亡做一条躺在棺材里的咸鱼。
不过这是个什么破玩意儿?
祝卿目光落在木牌上,上面四个金灿灿的大字闪的她眼睛疼。
了解自己?
这不很明显吗,我就是个默默无闻的丑逼啊。
祝卿又在医护室里呆了十分钟,将自己来到这里的一切都消化了一下。
她现在的情况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的丑逼。
她除了知道自己叫祝卿以外,就什么也不清楚了。
要不要找个人问问?
祝卿幻想了一下,如果她逮着一个人问:你知道我是谁吗?我爸妈谁?我有什么秘密吗?
这就显得她很傻逼。
祝卿有气无力的坐在病床上,口袋忽然震动两下,她摸了摸,拿出一部手机。
幸亏手机没密码,祝卿一解锁就打开了,几条消息直接跳了出来。
[我昨天扭到脚了。]
[你能过来看看我吗?]
[我今天晚上在……]
祝卿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聊天界面,原主没有给他备注,对方的昵称是个十分简单的黑桃图案。
祝卿把聊天记录往上翻了翻,发现基本都是对方在说话,态度也很软,而自己则是偏向冷漠的一方,基本上都不会回复他,偶尔也只会回复两个字。
看来应该是个不重要的人。
祝卿没有管,想仔细的研究一下这手机,刚退出聊天界面,医护室的门忽然被敲了两下。
祝卿下意识的把手机和木牌塞进口袋里,然后才抬眼看过去。
少年皮肤白皙,眉眼如玉,手中拿着一瓶矿泉水,抿着唇瓣朝祝卿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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