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罗汉,事实上我怀疑当初爸妈给我娶这个名字是想让我出家当和尚。现在想来,其实当和尚没什么不好,清净无为,一不小心修成个正果什么的,最少心里能有个希望。
然而我妈妈明显没有什么学问,分不清和尚庙和教堂到底有什么区别,因此我被送进了教会成立的孤儿院。
当兵回来后,我一直在一家小公司里打工,其实我觉得到处推销牙刷也算是一份比较不错的职业,无数次的yy,自己是把欢笑和健康传播给人类的使者。不过我的女朋友不这么想。
其实这也不能怪她,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哪个女人都想自己活的舒服一点,生活能宽松一点,这一点光靠推销牙刷显然是办不到的。
看到我的窘迫,一个战友好心的帮我联络到一个自称是在银行工作的朋友,贷了一笔款子,从此,我也成为了广大股民中的一员。
如果您在看我写的书,如果也和我一样借钱炒股票的话,那么罗汉奉劝你,快点收手吧,否则你就会像我一样,到处打听怎么自杀比较方便。
其实欠一点钱也不至于非得搞到自杀那么严重,慢慢赚钱,总有还清的一天。可是借给我钱的那个银行职员不思进取,据说混进了黑社会,三天两头的带一帮人来找我。虽然他们震慑于我曾经是一名特种兵的历史,不敢真的把我怎么样,但是按照他们的规矩,我借的一点点钱利滚利,很快的变成了一个天文数字。
女朋友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日子和我提出分手,结束我们长达四个月零十二天的恋情,带着我用全部积蓄给她买首饰离开了,走之前还吃掉了家里最后一包方便面。
哎!我不怪她,真的。怪我自己没有本事。
我不知道是不是每一座山都会有一个叫舍身崖的地方,反正这座山是有的。足足爬了一天才到峰顶,其高度可想而知。
拿着我用手机换来的一瓶二锅头,点一支烟,翻翻口袋里似乎再也找不出和这个有一点关系的物件了,事实上口袋里根本就什么都没有了,最后剩下400元钱,我留在了屋子里给我的房东,虽然这只够支付半个月的房租,却已经是我的所有了。
酒很烈,热辣辣的灌进喉咙,似乎驱走晚上的严寒。一轮皎洁的明月挂了起来,洒下蒙蒙的亮光,将山崖周围照得通亮。从这里向下看去,薄薄的云雾似乎再不停的滚动,倒也有一份诗意。
一只夜猫子也不知道躲在哪棵树上咕咕的鸣叫,除此之外,一切都好像我的心一样沉静。
别了,这片我曾经深爱着的、用血水和汗水保卫过的大地不对,我现在是要投奔向大地母亲的怀抱了
带着狼牙山前辈们的豪情壮志,我踊身跃进了云海之中。
短短的二十多年人生,一幕一幕的在脑海中浮现。唉!其实活着挺好,喜怒哀乐也只不过是一种感觉,一种经历而已。如果让我从新选择一次,我真怀疑自己还有没有勇气重复这气壮山河的一跳。如果身上有一具降落伞,我真怀疑自己会毫不犹豫的拉开它。
不过什么都晚了不是吗?看这云雾,飞快的在身边飘过,多么诗意啊。不过这诗意的时间好像有点长啊
理论上来说应该到底了吧,可能是人在死之前的瞬间,时间会变得比较慢吧,我想。但是,这么长时间也有点太离谱了吧?挠挠头发,望望四周,还是白茫茫一片看不到任何东西。算了,听天由命吧,事实上就算对老天爷有什么不满意,现在我也什么都做不了。
就这样茫然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我已经开始无聊的哼起了山歌,终于我似乎有了一些感觉了。“咔嚓”,我好像撞断了一颗树。
“咔嚓”,又是一颗。接着就是“咔嚓、咔嚓、咔嚓”
如此下去绿化部门铁定会找我的麻烦。
n次“咔嚓”之后,我感觉到身体猛的停住。真狗血,果然没死了,看来上天有好生之德不是说假的。现在想起来狼牙山的前辈们不也是没有全部壮烈牺牲吗?看来自杀选择跳崖并不是稳妥的举动。
我这个人向来判断力就不是很出众,否则也不会走到今天这个地步。
不过这么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挂在半山腰也不是什么很舒服很惬意的事情,尤其是这颗横支出来的小树,勾住的是我后背的衣服,让我上上下下晃晃悠悠,四肢无处着力,就好像被人拎着来回甩一样。
向下看一看,黑洞洞的不知道到底还有多高,因此也不能判断如果树枝断了,自己是不是还得再死一次。如果死了倒也干净,最怕的是摔得不人不鬼的后半生都要在轮椅上度过那就得不偿失了。
可是这树枝似乎韧性及佳,虽然在风中不住的颤抖,可就是不断。我试着伸手向后抓一抓,可就是够不着后面。苍天啊?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这样下去摔不死我,也能饿死我。
四周已经开始微微泛光,可想而知我在这里挂了应该有几个小时了,再努力伸头像下看看,脚下一片郁郁葱葱,其高度接近层楼。看样子我的小命还是保不住。
“苍天倘能尽人意,山做黄金海做田”我觉得自己似乎有那么一点小小的哲学觉悟了。
一只不知道是什么鸟从眼前掠过,拐了个弯又飞了回来,似乎对我这个能悬浮在半空中的鸟很是好奇。
我无奈的对它笑了笑,摊开手展示自己的窘迫,喃喃的说道:“鸟大哥,你如果有灵性,就帮帮忙找个人来救我,又或者帮我把这该死的树枝弄断,也好过挂在这里饿死!”虽然我完全可以解开上衣扣子,很简单就可以掉下去,但是经过一次自杀之后,却怎么也不能鼓起勇气再死一次。
只可惜那只奇怪的鸟只是转了一转,就很臭屁的划过一条美丽的弧线,消失在我的头顶。
“败家东西,老子诅咒你禽流感,脱发掉毛生痔疮”我赌咒发誓如果我可以活着回去,定要开荤多吃几只烤乳鸽。
想到了乳鸽,肚子开始咕咕直叫,摸摸身上,连口香糖都欠奉,只有半包香烟,叼上一根点着火,心里直骂晦气。心中想着如果真的就这么挂在空中饿死了,也真是千古奇冤。我自问一生没做过什么亏心事,没踢过寡妇门,也没抱别人家孩子跳井,怎么就所有倒霉的事情都让我遇见了?
正在凄凄哀哀中,身边好像有了什么动静。扭头看去,只见左下方不远处一颗伸出的树枝上,好像蹲着什么东西。
我发誓从来没见过这种东西,这是什么?猴子?有全身雪白的猴子吗?
这小家伙脑袋大大的,身子却不成比例的小,一条长长的尾巴在身后甩啊甩的很是悠闲,全身都长着细细的雪白的绒毛,大脑袋上一双清澈的乌黑的眼睛最是惹人注目。面部扁平,小小的鼻子小小的嘴巴,乖巧的摸样很是惹人怜爱。
它似乎都对我叼着能冒烟的东西很是好奇,蹲在树上歪着头不停的打量着,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很有冲上来抢我烟的架势。不过最少我的块头比它要大很多,因此我估计这小东西的抢劫计划早早被它否定了。
我冲着它咧嘴笑笑,它看了看我,居然也露出了一个腼腆的微笑。我发誓我从没在任何动物的脸上看到过这种表情。猩猩的脸上也有一些表情,但是能表达这么复杂的内心活动的表情却是做不出来的。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啊。
我抽出一支香烟对着它比了比,它的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人家吸毒!”我无奈的耸了耸肩,其实我被挂着,肩膀一直是耸着的。可是也实在不忍心看小家伙失望的表情,就向着它扔过去一支。
那小家伙很是灵巧,张开小手在空中一抄,就接过了香烟很老练的叼在嘴里,学着我的样子用力吸了两口,发觉没有预想中的效果,扭头很纳闷的看着我,大眼睛上的两条白色眉毛扭曲了一下,顿时显得格外失落。
我被它的表情逗笑了。掏出打火机,啪的一生打着火,演示了一遍点烟的过程,吐出一个烟圈,接着把打火机也扔了过去。笑着说:“你小心点啊,别一会受惊了从树上摔下去,到时候别埋怨我。”其实对于这一点我倒是不担心,单看这小家伙在树上的动作,就知道它在枝头可能比在地上还稳当。
小东西接过打火机看了看,啪的一声,真的就点着了火,苍天啊,哪有动物不怕火的?不过我最近被磨练的神经已经开始大条起来,摇摇头也就无奈的接受了事实。
小家伙点着了香烟,人模人样的吐出一口烟雾,居然没被呛到,还吧嗒吧嗒嘴,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很是享受的表情。这家伙要是肯去马戏团表演,估计我的债务问题很快就能解决了。
一大一小就在半空中抽着烟,我的这一根很快就抽完了,无聊中又抽出一支叼在嘴里,却发现打火机早被那小东西给密下了。
我看看它,伸手比了比打火的动作,那小家伙倒也不自私,很潇洒的将打火机甩了过来。我心中大乐,就又抽出一支烟抛给了它。
就这样一来二去的,交到了我人生的最后一个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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