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七小姐，你可知这是什么酒？”看来，风千凝是盯住自己了。

封夕凰看了看酒盏，酒色微红，开口道：“是醉花阴？”

“哈哈，就知你会猜醉花阴，错。”风千凝露出得意的神色，又让身边宫婢替千金们满酒，开口道：“这酒也加了花，只不过和醉花阴有差，此酒名唤春意远，是父皇特别赏赐于我的。”

众千金齐声道：“谢公主赐酒。”

“我宫里好东多着呢，日后都会让你们瞧瞧。”风千凝沾沾自喜，又饮了一杯，开口道：“方才徐悦你问我今日论什么，那我告诉你，今日我要论舞。”

“论舞？”众人疑惑。

“对，天下都知我东蜀女子最擅作舞，于舞，你们有何想法？”

封夕澜离风千凝最近，先言：“舞转回红袖，歌愁敛翠钿。臣女觉得，舞在于心，至于舞技高不高，倒也不是那么重要。”

风千凝眯眼笑着看众人，“我们一起作过舞，在场我唯一不知的就是…”风千凝尾音拖长，“你。”

她的纤纤玉指，指向封夕凰，瞬时，众人目光都投向封夕凰，风千凝开口：“封七小姐，今日不然你来一舞试试？”

封夕凰搁下酒盏，欠身回话：“辜负公主美意，臣女不擅作舞。”

“这话就不对了，方才你长姐还说过，舞在于心，不在于技。更何况你长姐舞伎超群，你这位妹妹定不会差。”

“是啊是啊，凰儿你就试试，长姐为你奏曲。”

一时，封夕凰就被她二人，你一言我一语，推倒在众人面前，风千凝是怨恨上一回在王府里封夕凰拂了她面子，可如今是在皇宫，封夕凰就算有三个脑袋都不够她任意妄为。

“今日这一舞，你作也得作，不作也得作。”风千凝说了死话。

良久，封夕凰起身行礼，“臣女作。”

“小姐…”忘忧心急拉着封夕凰袖摆，她在封夕凰身边这么多年，封夕凰只通晓音律，从未作过舞，她们这般不是故意刁难么。

一抹消散不去的记忆盘桓在封夕凰心头，曾经的她是不会作舞，可是她为了风云朗，特意请了宫里有名的舞伎教她，苦练三载，筹划在风云朗寿诞上给他一个惊。

可惜，还没来及的为他一舞，就被他亲手喂下了六月红。

“封七小姐可需更衣？”

“不必，曲就不劳烦长姐，由忘忧代劳就行，公主借我红绫即可。”

“好，阿露，去给封七小姐取红绫来。”风千凝看着封夕凰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模样，心中有些打鼓，侧身问身边的封夕澜：“她当真不会作舞？”

封夕澜一脸信誓旦旦答道：“臣女保证，她不会作舞。”

取来的的红绫封夕凰挽在小臂上，忘忧接过古琴摆在桌上，欠身行礼后落座。

玉指轻扬，琴音渐响，似高山涧鸣，封夕凰扯出红绫，随着琴声纤纤作步，步步生莲。玉手向空中一划，带着红绫飘飞，忽然，风云朗的面容浮在封夕凰眼底。封夕凰沉沉闭上眼眸，手中的红绫紧了紧，又抛出，琴声转急，封夕凰舞步更快，方才特意解开红裙下摆的盘扣，双手反手比花，合着脚下步子旋转，裙摆绽开，仿若一朵盛开的红色凤仙，尽态极妍。

坐在一旁的封夕澜脸都要青了，风千凝不快地质问：“你是不是说她不会作舞吗，这般也叫不会？我看她舞伎在你之上啊。”

封夕澜紧紧攥着手里的酒杯，注视眼前的封夕凰。

一步一个跃身，接着又是两个，封夕凰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翻飞的思绪，她在想风云朗，可她恨他。末了琴声变缓，封夕凰脚下的步子也放慢，曲终，封夕凰将手里的红绫抛向空中，自己纵身一跃，宛若惊鸿。

封夕凰心中默念，这舞，她不会再跳了。

一曲作罢，众人皆赞叹。

“封七小姐这一舞，太绝太妙！”

“是啊是啊，我等算是大开眼界了。”

封夕凰微微躬身，谦虚道：“诸位过誉了。”抬首时，目光与风千凝对上，风千凝眼中的不悦尽显，没让封夕凰难堪，风千凝怎么能笑得出呢。

风千凝咬着牙，故作大方，开口：“封七小姐累了，快坐下喝口茶吧。”

封夕凰点头谢过，入座时她的腿都是软的。

不是这一舞太累，而是这一舞脑海里想的太多，风云朗的面容时时浮现在封夕凰眼底，前世学这舞时，她脑海里都是风云朗的面容，如今再舞时，也是，这也太讽刺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