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傲寒当年为东蜀皇帝夺政立功,皇帝特封他为王,是整个东蜀唯一异姓王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封傲寒也有心头之痛,他最恨的是封夕凰的母亲,那个杀了封傲寒最爱的夫人的女人,因为母亲的壮举,连带着封夕凰从小不受封傲寒宠爱,若没有莫姑多年的照料,恐怕封夕凰早在哪个不知名的冬末病重而死。
后来侧妃洛氏扶正,封夕凰的日子愈加难过,在封王府的每一日,如履薄冰。
环视四周后,封傲寒才留意站在门侧的封夕凰,蹙眉厉声问:“你又惹了什么事,为什么在你身上总是麻烦不断。”
再熟悉不过的呵斥,自己不论有无过错,就算已经明示是封夕澜的不是,封傲寒指责叱骂的永远是她。
“女儿并无犯错,只是讨要被扣的例银。”
“你的例银被扣了?”
封夕凰正色,仰头目光直视封傲寒,开口道:“几月前女儿患了风寒,日前又遭姐姐阁中婢女误伤,所以一直在用药,账房说我的例银不发是因为从药材花耗中抵了出去,可女儿查实,与他们说的大有出入。”
封傲寒注意到封夕凰的不同,她的语调,她的神态,面对他不再怯懦的胆色,从前她知道自己不讨他的欢心,所以见他总会躲得远远,可今日,她的目光比十几岁的姑娘来的沉。
“例银…”洛王妃的神色不自然,紧盯着一旁的桂婆,嘴里嘟嘟囔囔似是在议论什么。
“母亲,你说我是不是该一查到底呢。”封夕凰笑着,将目光递向洛王妃,洛王妃眉关紧锁,封夕凰自知以现在的地位,她动不了洛氏半分,可今日,她要煞一煞她的威风,“下人自作聪明,父亲向来最为厌恶,今日之事,他们确有其嫌。”
洛王妃心中一怔,是她让药房开了张假药单,例银也是她让账房扣着,回头走走场子流在自己屋里,她知道封傲寒不疼爱封夕凰,可封傲寒的的确确嫌恶身边人做这些小手脚。
“凰儿伤可有好些?”洛氏假意关心地上前握住封夕凰的手,又带怒意的看向张老头,道:“你们这些人办事儿愈加不尽力了,日后要再出这样的差池,你们就统统滚出封王府!”
落外人眼里,洛氏慈母贤妻,可真正的皮囊又有几人知晓,整个封王表面上一团和气,实则暗波涌动。每个人都怀着自己的心思,王府里的夫人想尽办法讨得封傲寒欢心,下人们时时刻刻醒着神跟对主儿才有自己的宽泛日子,就好似封夕澜身边的婢女。
桂婆不敢多话,在王爷面前只得乖乖答应将封夕凰的例银尽数补还。
“事已至此,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吗。”封傲寒威仪的目光看向封夕凰,他对封夕凰的语气中总带着怒意,带着憎恶,倘若他对封夕凰好上半分,封夕凰也不会由这些下人如此欺负。
“回复父亲,女儿没有异议,谢过父亲母亲。”封夕凰躬身行礼,封傲寒看了她几眼,目光意味深长,停了半晌离开。
刚迈出门,封夕凰又道:“女儿重新开的药就从府里的药房抓吧,以免女儿去府外抓药惹人非议。”
封傲寒驻足片刻,而后离开,这是同意了。封傲寒之后未曾再看封夕凰一眼,倒是洛王妃,频频回头,目光紧盯着封夕凰不放。
出了账房,封夕凰心中算是落下一粒石子,方才一幕幕回忆起,她倒不胆怯,只是过去从未那般看封傲寒,今日之举自己也是在触碰他的底线。
“小姐,你日后莫要这般莽撞,您不知道,方才王爷和王妃来时,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您三言两语惹了王爷不快。”莫姑如释重负长吁了口气。
惹他不快?惹他不快自己命就难保?这些戳在封夕凰心中痛处,她身上流着封傲寒的血,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就算她娘亲如何封傲寒也不该将他的仇恨加负于封夕凰。
“不快如何,他大可杀了我,我也不必苟活于世看府里下人的眼色,我日子过得这般凄惨,我的父亲有莫大功劳。”
“小姐…”忘忧神色紧张,拉了拉封夕凰的袖摆,封夕凰知道,这些话不能说,想也不能想,因为她身处。
封夕凰有些负气的捏了捏手,谨言慎行、谨言慎行,自己怎么还可以意气用事。
“好,我知道了。”为成大业,日后所受的苦数不尽,自己也不能挨个都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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