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有好几个房间，顾橘寻着钢琴声找过去，悄悄的推开一扇门。

方淮生穿着一件浅色的衬衫背对着她，一架大大的钢琴被遮掩着显露在她眼前。

顾橘也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没有说话，只是偷偷的打开一条缝看着方淮生的背影出了神。

他的背影看上去很萧瑟，带着不可言说的悲伤，手指在琴键上翻飞，低缓的旋律倾泻，映衬着少年的身影，莫名让顾橘心里一动。

顾橘是探身微微瞧过去的，动作有些不大舒服，刚想调整一下动作，不小心掀动了门，发出了支呀呀的声音。

顾橘心里一惊，刚想道歉，就听见方淮生开口：“没事，我不饿，不用特地送上来。”

好像把她当成刚刚那个老人了。

顾橘张了张口，将道歉咽回去，别扭的将门更拉开一些，朝方淮生跟前走了走，犹犹豫豫的开口：“方淮生，是我啦。”

说着，还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

方淮生眸子一闪，转身看见了一脸不知所措的顾橘。

心口涌过说不上的情绪，最后却还是化为淡淡的一句：“你怎么来了？”

顾橘不假思索道：“我担心你啊，所以过来看看你。”

“看也看完了，就走吧。”

方淮生站起来，似乎不想和顾橘对视，快速的撇开身子，冷漠的赶人。

“为什么啊，”顾橘急了，“我好不容易来到你家，你就这么赶我走啊？”

“那你想我怎么做？”

“我……”

顾橘一下子被堵的没话，说不上个所以然，对啊，她来，是希望他怎么做呢？

可是……她也不希望她刚来就被他赶走啊……

心口一涩，漫过一些委屈，可怜巴巴的嘟囔，“你就不能对我好点？”

要是顾橘凶巴巴的和他说话，他还能狠下心赶她走，但她一旦换上这种语气他就有些没辙，叹了一口气，还是软下口气说：“我没事，你现在还不回家你爸妈应该着急了。”

“胡说，我明明看见……”顾橘忽然激动起来，又忽然声音慢慢小下去，“看见你被你妈妈打了。”

绕是顾橘说的声音很小，还是被方淮生耳尖的听见了，有些不可置信道：“你看见了？”

“嗯……”顾橘闷闷的应了一声，顿了一下，忽然问，“疼不疼？”

方淮生身子一僵，感觉一瞬间被闪电击中了一样，但那速度极快，让他来不及捕捉，只好垂下眸子，掩盖住他的情绪，淡淡道：“不疼。”

“对不起……”

顾橘绞着手指，模样像是个犯错的小孩子。

方淮生忍住要去揉一揉她头发的冲动，假装冷漠：“没关系，同学之间互相帮忙是应该的。”

顾橘嘴唇一干，心口一阵一阵泛疼，有一种自欺欺人的感觉，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暗骂自己自作多情什么，一边违心的开口：“也对，同学之间互相帮忙的确是应该的，你……没事就好……那……我……我先走了。”

说着，还朝方淮生笑了笑，笑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可是她只是吸了吸鼻子，将所有的情绪都憋在心里，不让它溜出来，藏在心里好好的。

步伐迈出去，心里在隐隐期待什么，可是直到关上门，她的期待也终于落了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