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佣人领命，朝着朱红色的大门又拍了两下。这下子，门房彻底怒了，以为那个不识趣的又回来讨嫌。冷着一张脸，拉开门的那一刻刚要发作，看见自家爷回来了，仿佛被吓破了胆，立刻低下了头。

“怎么，我这看门的狗倒是好会咬人。我能伺候着金主们直到清晨，让你开个门倒是像抽了你的皮一般。懒骨头！连我的书信都没有耐心看，恐怕我这小小的院子，也容不下你了。”

门房闻言，被吓得不轻，连连拱手：“爷行行好，我本就出身穷苦人家，哪里敢躲懒。只是一时猪油蒙了心，冲撞了贵人，下回再也不敢了。以后必定热着心问个明白仔细，不叫爷挂心。”

叶小菊望向禹颉，天津卫一别已有十年没见了。当年师父收了三个徒弟，他是最小，禹颉排行第二，老大早已驾鹤西去。不知道二师兄经历了什么，只是自此杳无音信。

“我妻儿还在马车里。”禹颉无心去管门房，毕竟那只是微不足道的人，做了一些无关痛痒的事。

“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把嫂夫人和小侄儿请下来。”叶小菊抖了抖披风，直接大踏步的朝着雪地里的马车走去。

身后跟着的佣人早已经心领神会，进到内室，将夫人和孩子们都叫醒了，一齐出来迎接故人。

“嫂子，小菊给你问安。”叶小菊行了大礼，双手抱拳，弯腰成直角。

那个年代的戏班子最注重礼仪，长嫂为母，长兄为父，虽然叶小菊并没有见过柳尽欢，但凭着身份压在那。就算他是名场面上的角儿，也不敢坏了规矩。何况，这一声嫂子安，他是发自肺腑的。

柳尽欢闻声拉开门帘，头一回见到传闻中的叶小菊，许是唱旦角久了，竟觉得他比女人还要体态清臞。

叶小菊虚扶了一下，柳尽欢和颜酌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入了大厅，两家人彼此亲热的寒暄着。

“常听小菊提起你，一直记挂着能见上一面，今日得见，小菊这块心病也算了了。”叶小菊的夫人噙着笑，已经亲手端上来两杯咖啡，奉给禹颉和柳尽欢。

叶小菊端起一杯温白水：“师兄，嫂子，晚上我还要赶一场堂会，不能饮茶，以水代茶敬您二位。”

柳尽欢将那杯咖啡饮下半盏，浓郁的奶香立刻充斥着整个味蕾，这是她从未喝过的人间美味。

禹颉则是喝了一口便放下了，喝不惯西洋的怪汤，连连叫苦。

“颜酌，来见过师父。以后拜了师，就要拿叶老板当成你父亲一样。”

禹颉发话了，颜酌放下那杯咖啡，走过来跪在垫子上，给叶小菊磕了个头，叫了声师父。

“好孩子。”叶小菊将他扶起来，摸了摸他的头，数算着日子：“年前我是没有时间正式举行收徒大典了，待到年后选了吉时，一定报给祖师爷，收下这么个好孩子。”

两家人又热络的说了好一会话，叶小菊才谴了众人一起去后院赏玩西洋的物件，将禹颉单独留了下来，两个人说说体己话。